我要哇哇叫

城【魈空/R】

设定有参考《边城》*

民国时间*

是金主的稿子*

 

端午到了,这渡口人便多了。穿着黑绸马褂的商人,拿着山货往肩膀上一抗便扇起大脚叫卖的乡人,扛起家伙表演得虎虎生威的戏子,还有胭脂香粉扑得花香袭人的官家太太,牵着自家丈夫的手瞥那水流刷啦刷啦地自山上来。

 

而那渡口常坐的老人这时就要吐口水烟,神叨叨地叹息声日子好啊。

 

山里城人少,却是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。城里有的大户这也有,城里没的泼皮这还有。但到底是山里的,四面绕山内环水,那外面在做些什么,里面都是一概不知,一概不管。就连山里城的泼皮,见欺负的姑娘恼羞成怒,几欲要跑回去叫上家里兄弟来打人了,也是会好声好气地去找那最漂亮的花来,拿了一大捧来哄着人的。

 

而山里的大户人家呢,那自然也是不同于那话本里骂的贪官污吏。城里也就两家大家,一家商一家军,靠卖盐开业的商家当家,最爱就是拿着沙糖桔走在路上,见到一孩子馋了就塞他一把,然后再买去。而军官又不一样了,听说是在外面立了功,人家不想去那外面牛鬼蛇神,便草草寻了借口在这山里当起镖局。那钟离大长官长的还是斯文儒雅的很,别的军人端午为了助兴,放个五百响鞭炮。他助兴是提笔研墨,写出一手好行书来。

 

而军爷家的少爷魈,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。那年元宵,钟离长官难得点起花灯来,晃晃悠悠的几百盏被一群漂亮壮实的小伙子抬起,顺着城就绕成了漫天星空。那少爷就是骑着匹踏雪寻梅,鲜衣怒马地挑了盏莲花花灯。少年英姿多好看阿,他又是个漂亮汉子。平日里就是骑马射箭百步穿杨,水性好的连浪里白条都要败下阵来。此刻这被花灯一照,活似神仙下凡,惹得路边杀鱼的姑娘都不愿再开膛剖腹下去,红着脸地把东西一把塞给了一边哈哈大笑的兄长。

 

可惜少爷二十五岁后便是子从父业,虽说是养子,钟离老爷却是直接把那镖局的龙头交给了人。此后便是见的面一次比一次少,不知道要沉默了多少少女来。

 

但也没咱什么事嘛,有姑娘嘀嘀咕咕地和姐妹咬耳朵。女孩们又是期待又是害羞地嘻嘻哈哈聚在一起,等着今日必会回来的魈少爷。可不是嘛,但是。但是就见一面嘛。去年端午我和哥出去了,都没得见着。另外一个姑娘是咬了咬嘴角,颇为遗憾地扯起裙摆来。你着什么急呢,人家空都没着急。你才急,你才急。

 

那个姑娘推了姐妹一把,愤愤地指给人看。

 

“空哥哪有不着急,你看,他在那!”

 

 

那是江边点缀点点绿意的石栏处,站着一个金发少年。

 

哪怕是对此毫无了解的人,在看见那双眼睛后,都能明白这双含着江水双眸是在望向何方。比女子更加有力修长的手指自靛蓝的衣摆下露出,显示起这人的男子身份。手的主人不顾石块阴凉,执着地不缩手。结果惹的人指节都泛起红来。空一手撑着石栏,一面是任凭夹杂着水汽与远方味道的清风吹乱自己的一头金发。他没有什么表情,只不过是在眺望远方。大约是被风吹凉了,他才转身似乎是看了看时间。没有多少犹豫便走向了街边的拐角。但那半垂于腰间的右手,却是死死攥着一个玉佩,几欲要出汗了。

 

 

那是山里城中大家都知道的,也都祝福着的秘密。

 

 

魈是喜欢空的,在一次渔人看见俩人晃晃悠悠地坐在船上,空是高兴的很了,便干脆把刚刚捞上的鱼往怀里一带地倒在人怀里,魈是背对着渔人,只能看见他近乎温柔地撩起人的长发,由他放肆起来。

 

“哟!”

 

渔人是不敢相信了,吆喝了句。

 

结果只听一声惊叫,还有一声入水的噗通声。

 

“大叔!”

 

“哈哈哈,不闹你们了,记得给阿空摘花啊,小少爷!”

 

“你吓死我了!”

 

“嘿嘿,我赔,赔你们鱼。”

 

“……多谢。”

 

 

空的漂亮是出名的。他母亲是个洋人,讲的一口好江南话,丈夫说是不要她,独自远走高飞。结果好容易安定下来,人却落水走了,留下两个孩子孤零零的,被那吊脚楼上的娼妓抱来收养。两兄妹长大后,哥哥却做了男伎,攒下钱送妹妹读起书。他长的白玉似的,却不摆一些大爷架子,天天这边缺人了去帮忙,那边有人落水了搭把手。邻居们夸他,水手们也都认识他,他不干床上那套,却会唱歌,还会西方医术,是母亲曾经留下的。他们便不去碰他,只会一起喝些酒来。闲暇时,也只有熟人会调笑着在船上吹起号子,笑着喊他妹妹唱歌。这时那漂亮眼睛要有点无奈地眯起来了,却把手往细腰一叉,露出藕似的洁白手腕,笑着说。那我给你家好姐姐去唱歌。

 

于是楼上楼下都要笑起来了,还有几个水手的相好,要过来给这里的小弟弟捧场。站在楼上笑骂着给你唱什么,给你好姐姐唱。

 

但空到底不是经常下水的汉子,更何况他那年才十六岁。那半大不小的男孩落了水,岸上妈妈吓得泪就落下来。他纵身下去,心中却咯噔一下,果不其然,男孩力气挣扎的离谱,水温又太低了。空把孩子给抱了起来,自己却不小心呛去好几口水,心中慌乱地一时找不准方向,等反应过来时早已被暗流扯住腿脚,难以上岸。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大喊什么,自己就被一个人抱在怀里转瞬拖出水面。

 

 

“别动。”

 

 

他被呛着满脸水迹,下意识地抱人抱得紧,连上岸了都没反应过来,只知道一个劲地抱着人不撒手。直到妹妹一把扑上来,才发觉自己是被人抱着的

 

魈无奈地看着人抖成一团都没放开自己,知道是落水后受惊的正常表现,想乘人换过气后放下,不料空抓他抓的死紧,知道是上岸后也不愿意放开。

 

“别走……”

 

他听见人有点哭腔地抖着,差异地望去了。那一脸水痕处,眼角红得厉害。小家伙哭着抱的死,这时才显出来一个十六岁少年偶尔的脆弱了。

 

空的妹妹才靠上来,轻轻地顺着哥哥的背。魈想起来,他听说过的,这位金发人儿的母亲,当初就是为了就空而溺死了。“得辛苦少爷了,劳驾带我哥上去吧。”

 

人直到自己抱着他上了楼,轻轻靠在床上后才缓回来不少。他哭得有点厉害,鼻子里又进水,结果说话一抽一抽的。“这么怕水怎么还去救人?”他淡淡地说着,看人擦起了头发。

 

“我会水。”

 

“那怎么呛水了?”

 

魈不再说什么,只是起身就离去了。待到他掀起门帘,才听见后面轻声地回答出答案。

 

“可我下去了,那孩子妈妈就不会要冲下去救。”

“孩子妈妈也就,不会出意外了……”

 

魈愣了愣。那掀开的灰麻门帘被悬在空中,顺着江边特有的风缓缓勾出一个弧度。魈抬了抬手,把门帘放下后犹豫着回了头,空还是有点红着眼眶,乖乖地抱着自己看向他。

 

“妈妈和孩子,都会难过的。”

 

似乎是那一日后,魈便同空熟络了不少,他也学洋文,不料有一次和空提起后,这人笑眯眯地念出一串来。又后知后觉想起来空也算是个洋人。于是人们就看那小少爷常来了,每次都是客客气气地对掌门的问声好,手里偶尔提着个布袋又或者些许点心,常常都是拿着书来了。掀开那块门帘,空往往已经坐在暖炉边,身上穿着那身靛蓝长摆。魈总觉得他那是裙子,空却永远是没有回答地歪歪头,笑着拉人在一边坐好了。

 

有些时候他们也会在街上闲逛着,这可算是稀奇事。魈少爷往年除了过节正事就没人见过他出大门,空其实比他还胜,除了那一条熟识的街,他便不再愿意出门半步了。结果这会是两人一起上街了。空穿着魈给送来的制服,认真地挑选起杏仁,而魈总是站在人的后方,一双金眸盯着人出神。要么是空有点怕生地跟在魈的身后,被人默许地抓住胳膊,好奇地盯着边上的许多小团雀。然后被年长者哄小孩似地拿了串冰糖葫芦,兴高采烈地跟在人脚边,乖巧到像是只偷到小鱼的猫。

 

他们做过么,不知道,屋子里总是没声音的。连空平日里有时传出的歌声都没有。除去偶尔传出的些琴声与笑声外就没了。可又好像做了,被渔人撞破后,分明有人看见空在楼边看上去气呼呼地锤着魈的背,又被人抱着进了屋子。

 

然后空的脖子上,那原本一直属于魈的玉坠,自此就那么安然地躺在人的锁骨处,亮晃晃地让人心安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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